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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内所有作品都入围戛纳的贾樟柯,这次能否摘得金棕榈?

虹膜 2018-11-09

《电影手册》的前主编、同时也是戈达尔好友的让-米歇尔·傅东说——


贾樟柯可能是最好、最重要的中国导演。他成功地运用了看起来简单的手段,去表现非常丰富的内容.

他的电影里有我们对现实生活的理解,有那种敏感度,也有他自己的情感。

贾樟柯已经得到了西方观众的认可和喜爱。


傅东说得没错,代表着西方艺术电影最大阵营的三大电影节对贾樟柯的接纳无疑证明了这点:以《小武》从柏林电影节起步,到拿下威尼斯金狮的《三峡好人》;从2008年的《二十四城记》,到今年唯一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片《江湖儿女》。


《江湖儿女》


贾樟柯在2008年——2018年十年间导演的每一部电影,都入围了戛纳电影节;加上2002年的《任逍遥》,这已经是贾樟柯第五次入围戛纳主竞赛。


而《江湖儿女》也将于5月11日在戛纳世界首映,相信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贾樟柯这部作品的初次亮相。


2012年的时候,傅东说,下一个心愿是给贾樟柯写本书,在这之前他已经写过了《论侯孝贤》和《杨德昌的电影世界》,后来,他写了《贾樟柯的世界》。



《综艺》评价《江湖儿女》是贾樟柯有史以来最有野心的戏剧性作品。这次征战戛纳,是否会成为刷新贾樟柯创作历程的一个节点,也是很多人都在期待的事。



作为第六代导演中最有成就的一位,贾樟柯既不像他的前辈们那样,去描述尚未现代化的中国图景;也跟他的同辈们有着明晰的不同,没有去摹写在现代化中迷失的青年人。


他有他自己的叙述体系和语境空间,注当代中国小城,关注小城里,那些被时代变化抛弃的个体。


《小武》


在贾樟柯的镜头下,一个个当代化的中国样貌逐渐完整起来。他是华语导演里,拍当代中国拍得最真实的一位。


贾樟柯在华语电影导演中的另一个特殊性,还在于,他持续不断地用他的作品,那些极具辨识度的作者风格、某些固定的元素和演员、统一并被不断强调的主题,在向西方世界输出着华语电影的价值观。


我们总在说中国电影要走出去,在我们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票仓、赶超美国指日可待的现在,说这句话似乎比十几年多了很多底气。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商业电影层面,华语电影的文化输出基本还停留在近二十年前由《英雄》和《卧虎藏龙》这样的电影打造出来的武侠片层面,这是我们一直在尝试但却乏力的战争。


《二十四城记》


这些年里,真正有效的华语电影价值输出,还是在艺术片领域,比如拿下柏林金熊的《白日焰火》,再比如贾樟柯这次的《江湖儿女》。在这之前,《江湖儿女》还被《电影手册》评为年度最期待电影。


《江湖儿女》与贾樟柯以前的作品相比,有很强的延续性,比如故事背景又发生在山西,赵涛依然是他的女主角。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江湖儿女》又跟贾樟柯之前的作品完全不一样。


光是从演员来看就很吸引人了,贾樟柯的电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大的阵容,除了老搭档赵涛在里面饰演女模特巧巧之外,柏林影帝廖凡则在里面饰演出租车公司的老板斌哥。凭借《我是丽》拿过意大利电影金像奖最佳女演员的赵涛跟廖凡的这次合作,给《江湖儿女》带来了绝对有保障的影后+影帝阵容。


廖凡饰演出租车公司老板斌哥


曾经在《山河故人》里面有惊艳演出的董子健和张译,也继续和贾樟柯合作。在这些实力派演员之外,贾樟柯居然还找来了冯小刚、徐峥、刁亦男、张一白这四位导演参演影片,冯小刚和徐峥的演技不用再多说了,他们加上刁亦男和张一白,这样的搭配究竟会在影片中出演什么样的角色,倒是很让人好奇。


除了阵容上的升级之外,《江湖儿女》的故事类型,也是贾樟柯此前没有太涉及的组合,这是一个爱情+犯罪的故事,用贾樟柯自己的话来说,是一部 「狂暴的爱情故事」。


赵涛饰演女模特巧巧


影片的背景被设定在2001年山西的一个小城市里,贾樟柯擅长的时代变化之际、小城小人物的落点。赵涛饰演的女模特巧巧和廖凡饰演的出租车公司老板斌哥本来是一对恋人,但斌哥却卷入了当地的帮派斗争中。某一天,斌哥被竞争对手袭击,巧巧却在斌哥的公文包里,发现了一支手枪。


在影片公布的「火山灰」片段中,我们也能看到巧巧提到这把枪。在这个片段里,斌哥拄着拐杖,似乎是在遇到袭击受伤之后。


巧巧问斌哥:你有枪,还怕别人把你灭喽?

斌哥回答说:有枪的人才死得快咧。



在这个段落里,巧巧和斌哥还有一段关于火山灰的讨论,也指向了影片的英文片名,Ash Is Purest White。


巧巧问:火山灰应该是最干净的了吧?

斌哥说:有可能。

巧巧说:就是。经过高温、燃烧,岩灰不就是最干净的?


来看一下这个片段——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n0645k0avoe&width=500&height=375&auto=0


影片公布的另一个「五湖四海」片段则点明了斌哥的生活状态,也与影片《江湖儿女》的名字发生着呼应。


在这个段落里,斌哥跟他的朋友们一起,把来自全国各地的酒,倒进一个盆里。然后跟周围的人,一人拿了一个杯子舀来喝了。巧巧还在祝酒词里说,我祝你们五湖四海皆兄弟,背景音乐是叶倩文的《浅醉一生》



这是真正的百家美酒倒进一盆,四海兄弟各取一杯,天下的江湖儿女,在有侠义的时候,都是一家人。


这也能被看做是贾樟柯此前几乎从来没有表达过的,属于他自己内心的江湖义气和侠肝义胆,是「贾氏江湖」的写照。


来看一下这个片段——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j0645laggj9&width=500&height=375&auto=0


但有意思的是,斌哥的备枪,被竞争对手袭击,「火山灰」片段里拄着拐杖的样子,似乎又是在暗示,这个江湖除了兄弟义气之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暗门。


而巧巧和斌哥的这段恋人关系,刚好又可以成为兄弟义气的对照体,并一起构成片名中《江湖儿女》的指向。江湖是义,儿女是情,只有有情有义的时候,才能称得上是「江湖儿女」。


或许这也是贾樟柯想借助这个现代故事,让西方世界看到中国的现代社会中依旧葆有某些传统神韵。


既然要说江湖,影片的故事也并没有局限在山西,贾樟柯辗转了三峡、大同、新疆多地拍摄,这些地域显然都和主人公的命运和选择有关,在时代的变革之下,「江湖儿女」也会面临漂泊的人生。


跟贾樟柯上一部有着较大时间跨度的《山河故人》一样,《江湖儿女》也是一个横跨了两个年代的故事,影片的故事前后跨越了十七年,从2001年讲到了当下的2018年。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贴近我们每一个人故事了,我们都是影片中这段时间的经历者。在这十七年里,故事中的主角的人生,也势必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就好像在故事的最开始,巧巧很想跟斌哥结婚,但斌哥却每天耗在酒桌与朋友之间。等到故事慢慢发展,人物的心境、选择、状态,也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贾樟柯在拍摄现场


贾樟柯对《山河故人》说过的一句话,或许能作为打开《江湖儿女》横跨两代故事的密码。


我想以个人际遇的变化作为社会变动的隐喻。

所以我既表现了忽视自我情绪的个人,也关注了忽视个人的社会。

 

《江湖儿女》里的十七年,绝不仅仅是巧巧和斌哥的十七年,它还是当代中国,最贴近我们每个人、最飞速变化的一个时代。不把它拍下来,可能连我们自己都会忘了这世界在变化。

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微信:hongmom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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